“你说你不打算在西安呆下去了？”林旷的严肃使我有点紧张。 “恩……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要如何面对胡月，又如何面对同事们，最重要的是昨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梁冬那我实在没法办解决。” 我怕了，真的怕了。 突如其来的责任，突如其来的情感的破裂，令我只想逃避，不想去面对，我永远也不能忘记那孩子的眼睛和梁冬昨夜走时的气愤！ 林旷看出了我的无助。 坐在了我旁边，握住了我交缠的双手。 “凝凝，你冷静一点好吗？这件事情你没有错误，你救了胡月一条性命，你让那个台长夫人看到了她丈夫丑陋无耻的一面，唯一的不幸是因为车祸，可也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责任留给自己，难道他们就不该有责任吗？真正的罪魁是那个男人，这会别说他疯了，就是撞墙也是活该的！梁冬的事情我出面道歉，毕竟是我出手伤人，我以为她他在非礼你才出手的，毕竟他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抱你也是理亏，这也是无需要担心的。明天我就请他吃顿饭，赔罪。最后，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你在学校办理的毕业实习，就要有始有终，学校要是单方面追究你，你毕业也是个问题，何况还有半年我们就可以正式毕业了啊！为了找你，我辞了北京的工作，带着履历来的，我也希望能到你在的电视台里实习，顺照顾你。凝凝，有我在，你怕的是什么？” 我抬头望着林旷的眼睛，缓缓地说：“我真的可以这么去想吗？你也觉得不是我的错吗？”她有理有据的话令我的心安慰了许多，可依旧有点吃心。 林旷坚定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我的手。 我感觉到自己开始有了一点重新面对这一切的勇气，尝试着不用亏欠的心态去看那些残酷的事情。 事情似乎进展的很顺利，我和林旷终于同梁冬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不约而同地，我们都选择了一家茶楼。 梁冬说，一杯可以令他冷静。 林旷说，在茶楼这么文明的地方，她不会因为回忆到梁冬强抱我而动手再打他。 而对于我来说，我觉得茶的清新淡雅如同是我忐忑不安的心灵注入了一股清泉，安抚着我异样的心跳。 我和林旷坐在梁冬的对面，如同是两方对三方的谈判，我久久的沉默为场面带来的是更持久的尴尬。 林旷在梁冬的面前毫不掩饰对我的占有，一只长长的手臂环在我的腰际。 我知道她是不愿意看到梁冬再纠缠我了。 美丽端庄的女招待，给我上了一壶铁观音。 在我们面前，用她那纤细洁白的手指拿起茶器把小团状的茶叶倒进了茶壶。我们原本都尴尬的心态使得我们都傻傻注视着那招待泡茶的手法…… 良久，林旷先说了话。 “既然，你们的脸儿都小，那就由我来说好了。”该死的孩子，说完还在我的腰上捏了一把。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一眼梁冬，还好他没看见这羞人的动作…… 林旷也就是个坏孩子，她在桌面下对我很无赖，但脸上还竟然是那么一脸真诚严肃，和我的满脸通红，苦笑不得比起来，真的是对梁冬视觉的一种刺激！ 梁冬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对我们做了手势就先离开了桌面。 他一转身，我就捏着林旷的脸，狠狠地捏了一把惩罚她对我的“不敬”。 林旷在夸张地哎呀了一声后，就俯在我的耳朵上，低声地说：“小东西，我有什么错啊？捏捏怎么了，回家我还要……”我一把把她的脸推到了一边去，这个家伙存心地欺负我，还是在梁冬面前，简直是丢我的脸。 我赌气不在看她。 梁冬走了进来，重新坐下来。 突然开了腔，“我的心眼没那么小，打了就打了，我心疼的不是我，是唐凝的手……还有……我给她买的玉蝴蝶……”梁冬的语气突然沉重。 “那……是家族留下娶嫁的信物……”他的眼睛有点红，一个大男人的自尊使得他依旧是说话困难，而眼泪未曾出现。 我抱歉地说：“梁冬……我……” 梁冬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包，打开来——天啊，里面全是粉碎了的玉蝴蝶的碎片…… 我的心几乎是停止了跳动，莫非梁冬那天并没有走远？ 梁冬通红着眼睛看着我和林旷，“坦白说，那天我并没有走远，因为我担心我和林旷都走了后，唐凝一个人没法上楼……”他的声音沙哑了，“毕竟……唐凝当时是叫我们一起滚的……” 林旷似乎要解释什么，被梁冬打断了。 “你听我说，哥们！”梁冬用这个词来称呼林旷，我知道他似乎什么都心里有数了。 林旷的嘴角微微上翘，我知道她喜欢这个称呼。 “我什么都看见了，包括你抱她上楼……我现在就想问唐凝一件事情！”梁冬凌厉的目光射进我的心头。 “小凝，你告诉我，……你和她真的……吗？” 我一时间真的说不出来话，我望着桌面上破碎的玉蝴蝶，我感觉那是梁冬的一颗心，他把心给了我，我竟然把它弄得粉碎了……现在依旧要让我再把玉石的粉末扬在风里，再伤梁冬！ 我的良心是万万不能的。 林旷适时的来了一句：“就是想的那样……我和凝凝就是一对儿！”林旷的手占有性的圈住了我的肩往怀里拉了一下。 梁冬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脸象是在求我解释…… 天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依旧不想说话，不想解释……我没有勇气对这么爱我关心我的梁冬这么狠心。 林旷继续说：“我知道凝凝在西安是你替我照顾了凝凝，我感谢你。我为我那天的行为道歉，并且代替凝凝和你说对不起，毕竟是她辜负了你……你可以打我，我绝不还手。”林旷那么坚决地说。 梁冬一下子站起来，紧紧握着拳头。 我吓坏了，林旷虽然身体很好，可他是个男人啊。 我护在镇定自若的林旷前面，毫不犹豫地对梁冬说：“你要打就打我，是我辜负了你了！” 梁冬的眼睛里充满了心伤，声音微颤：“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没有人味吗？我只是想告诉她，我不是在替任何人照顾你，我是在替我自己！” 我呆住了，是啊，梁冬绝不是那种人。 “唐凝，爱情的事情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也不觉得你欠我什么，你从来就没接受过我，无所谓谁负了谁。只要你开心，我无所谓！只是临走的时候，我要对你说一句，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象我这么接受你们两个，你们在一起我祝福你们，可也为你担心！也希望你依旧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梁从口袋里拿出300元钱放在桌面上，直接就走了出去。 我还在反映着刚才他的话，就听见林旷叫服务员。 那服务员跑了过来，林旷把300元给了她，“你跑过去，追上那位刚走的先生，告诉他，林先生请客他不用掏钱！” 我吃惊地看着林旷…… 我的天啊，我眼泪汪汪地看着林旷，边哭边笑：“你真是个恶魔……”我在她怀里啜泣轻轻捶打着她！ 林旷在我耳边轻笑：“你再打？你再打？这可是包房啊！” 我一拳没收住打在她身上，林旷拿出一支烟点燃了，吸了一口，就猛地吻住了我的唇！ 我睁圆了眼睛看着她惊人的动作，口中烟草的味道令我眩晕，我的天啊，她非要这么炽烈吗？ 良久我们分开了，我眼红红的，嘴巴也红肿着…… 林旷边帮我整理衣服边问：“你哭的是什么，你还心疼了梁冬那小子，咱们可本来就是一对，这么直白拒绝他，对你对他对我都好。” 我看着她，缓缓地说：“你不知道，他人那么好，我真的不忍心……”顿了顿，“你当时还出口让他打你，我的心都停了，你真的不怕吗？” 林旷吸口烟说：“我就知道你内疚，才让他打的，我要让你问心无愧，不再觉得自己亏了他什么！” 我一把抱住了她，“木……你以后不许这样了，他毕竟是个男人，你会受伤的。” 林旷对着我嘿嘿一笑，“凝凝，你不知道，梁冬他不会的，我就吃准了他不会……” 我这一刻，简直要崩溃了，我的爱人这个是什么人啊，简直就是个老狐狸！ 林旷看了看我的表情，深深地说：“小东西，你不用在心里骂我阴险，梁冬他也不傻！他一句伤人的话都没说，他对你没死心呢！” 我无语相对…… 只是紧紧地搂着她…… 旁白：我知道，爱我的人都在为我心痛着…… 伤害了梁冬我的心好难受，可林旷那么坦白地在梁冬面前承认我和她关系，我则又感欣慰，至少林旷不再懦弱，不再逃避我们的感情了…… 林旷和她答应我的一样，利用自己在北京高等电视台实习期间的本事在西安电视台谋得了一个不错的职位。 那个曾经对我慈眉善目的常台长对林旷更是珍爱非常，我知道他是个爱才的小老头。 可是对于胡月和秦文铳的事情，他并没有简单地放过了我。 我并没有直接去面对他，因为我觉得自己只是了解了胡月的爱，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是丝毫没有概念的。 一切的悲剧似乎已经开始进入了尾声。 我请假去看望胡月，为的只是良心上的平稳，林旷说的也许是对的。我的确没有实质上的错误，一切都是天意。 胡月的身体在渐渐的好转…… 我推着她走在了医院花园的草地上，春天终于即将过去了。 尽管是在西北，那阳光依旧明媚动人，它和煦地照在了嫩绿色的草地上，没有比这更耀眼的颜色了。 微风就这样吹拂着我和胡月的身体，我们似乎都在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美景。 我蹲下了身，看着有了一点血色的胡月，帮她盖上了身下的毯子，问她： “你冷吗？” 胡月木然地望着我，摇了摇头…… “宁姐姐，台里有什么决定吗？” 我安抚地笑着说：“你不要担心，台里不准备处分你，只是……你可能要到保管科呆上一段时间……” “那……文……”胡月欲言又止，突然凄惨地一笑，自言自语：“人都疯了，家也散了……当然就没有什么可处分的。” 我默默地看着她，不敢说话，怕哪句话令她伤心。 也曾打听过那个男人的情况，他疯了，真的疯了，孩子已经入了土，而玉敏是在成了近23天的植物人后脑死亡的…… 确切地说，这个男人为他自己可耻的行为付出了致命的代价，沉痛的代价。 我的手机在响着…… 是林旷，我的脸上出现了来到西安的第一次微笑，那微笑连我自己也感觉那么甜蜜。 临走的时候，我决定推胡月回房间，可是胡月请求我能够自己呆在外边享受一下。 我离开的时候，胡月抓着我的手，幽怨地说：“宁姐姐，我真羡慕你有那么多人在真心爱你，而我却连个对我好的人都没有，真羡慕你痛苦的时间那么短暂，而我……兴许要永久遗憾……” 久违的眼泪在她的眼睛里，久久没有落下。我在这个时候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欲哭无泪。 回到工作的地方，正如同我所预料的那样，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并且窃窃私语。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耻，可他们的态度令我想起了半个月前那种血腥的场面…… 我觉得自己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很肮脏。 想不到这个时候，台里竟需要一批人去商企业去拉赞助，而台里的领导决定给先拉到赞助的组别3天的额外假期和先行播出其制作节目的权利！ 于是台里面的人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遗忘一下过去发生不愉快时间的理由，纷纷去为事业拼搏努力了。 我觉得自己似乎对在这里工作已经失去了完全的信心了，于是决定不再争取任何的机会，消极地使自己逃过这一个劫数。 可是事情我想象的这么简单，可恶的工作狂林旷非拉着我和她制作一组节目，和她一起去大型企业拉赞助。 头一回，我痛恨她的勤劳拼搏和睿智！ 于是我们的生活变得没有什么规律性可言的，可以在近一个月里自由安排一下去台里报道的时间。 我们有了晚起的理由。 林旷和以前一样，甚至是比以前更加炙烈的的欲望，有点令我不知所措…… 每天早晨的内容就是，起床，睁眼，作爱。 每天深夜的内容就是，躺下，亲吻，作爱。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肢体去表达对我所有的爱…… 我也有点遗憾她不再用过多的华丽的辞藻去堆砌我们内心的爱情…… 可是我们的爱依旧炽烈，也许爱情本身就是不需要语言的。也许我们已经把爱情当作是一种习惯了…… 这一天的清晨，又是同一个这样的场景。 我在睡眼朦胧的时候被她的唇吻醒，我们在床上继续着我们的欲望…… 我感觉自己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她的手指进入了我的身体，我才忘情地叫喊…… 她的舌在我的身体外边滑动，我才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不可以承受的快感…… 我的眼泪落在了她的手心。 她暧昧地笑问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连上床都可能要你哭泣。 我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是因为太过激动而不能表达出来。 可是，她把我抱在怀里，重复着一个又一个的热吻，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让我爱你，不要再哭，你的眼泪很烫心……” 我知道她心疼我的眼泪，可是我就是无法停止为她哭泣，似乎为了爱她才哭，似乎只有哭泣才能阐释我们无边的爱意。
